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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「光帘垂落」

2. 「光帘垂落」

图书馆的帕奇拉,并不是某个民族的巫术师或者领袖,她真真切切的只是个人类。

帕奇拉来自美国,是个地道的印第安人。

不知何时来到这个地方,不知何时长期居住在图书馆附近,不知何时她会突然出现。

这个在夏天都穿着棉袄的深色皮肤少女,被图书馆里所有人都畏惧而厌恶着,连同她一起带来的那个被叫做「不详·欧吉利斯」的漂亮人偶——莉莉提丝。

「虽说是印第安人,但是帕奇拉身边那个人偶怎么看都不像印第安制作的。」拉着爱丽丝一路狂奔,终于到了图书馆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。

雪村牵着爱丽丝塔进了图书馆。

因为时间段的关系,黄昏的图书馆异常静谧。

夕阳将残缺的光投射过窗户落在书架和地上。爱丽丝的皮鞋和大理石地砖产生清脆的撞击声,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响着。

「莹……。」爱丽丝不自觉的握紧了雪村的手,「我记得这束光。」

雪村没有回答爱丽丝的话,她只是转身用另一只手抚上爱丽丝染上霞光的脸颊。爱丽丝因雪村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吃惊,但是她没有反抗雪村,只是同样沉默的看着对方。

「我们到了,帕奇拉的家。」

这样说着的雪村让开了身体,一个简陋而不可思议的房间出现在了爱丽丝面前。

与其说是房间,还不如说是一个墙角。

屋顶由几块破旧的木板搭成,有一张年代久远的学生用课桌,桌上都是一些来自印第安的奇怪东西,挂钩上挂着一个印第安人偶,抽屉里也满是布条和不明药剂。课桌旁边是一口大锅,几块红砖垫起铁锅,半煤化的树枝还在燃烧,锅里的黄绿色液体咕噜噜的响着,不时冒出几个气泡。

这简直就是女巫之家。爱丽丝心想到,随后,她的视线被桌子底下的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物体吸引了。

「啊,就是这个了。」雪村放开了爱丽丝的手,走进课桌,蹲下身来试探着去拿那个物体——

「切碎你。」不知何处,突然传来的警告让爱丽丝害怕得快忘了呼吸。

「莹!躲开!」

她看着雪村的背影,似乎树枝燃烧的星火扑入了她的眼帘。苍蓝的星空和雪村重叠在了一起似的。

这个人,是谁呢?

蔚蓝的衣襟,手持巨大的金色园丁剪,阳光的笑容,温柔而沉着。

——苍星石。

存在于星火之中,是你吗?

身后那疯狂生长的藤蔓,是你吗?

浑身沾满树脂碎片和柔和的华彩光芒,是你吗?

那我是谁?

无法动弹的身体,无法传达的思念。

「那一颗,在你那儿吗?翠星石的。」

是啊,在你那儿,比谁的清楚,比谁都明白这场游戏。

你为什么会将金剪挥向你的姐姐?我又为何会理解你的心情?明明我们并非熟识,然而我却能如此深情呼唤你的名字?

「苍——。」幻象的散去,映入爱丽丝眼帘的是被白色藤蔓束缚住手的雪村。藤蔓上的利刺已经割伤了雪村光滑的肌肤,雪村吃痛的往后退着。

爱丽丝扶助了重心不稳的雪村,然后想要伸手去扯掉攀附在雪村手臂上的白色藤蔓。

——「不能动它哟,翠星石。」

这是苍星石说的话,她本能的收回了手。

「爱丽丝?」对爱丽丝魂不守舍的反应雪村感到奇怪,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拉扯着这些缠人的东西,一边询问爱丽丝:「怎么了?有什么感应了吗?」

爱丽丝脸色苍白。她看了看雪村血淋淋的手臂,又看了看桌底下的异物——是一个人偶,皮肤白皙,有着火红一样颜色的头发的人偶。

这应该就是莉莉提丝了。

莉莉提丝用同样鲜红而空洞的眼神看着来访者,红色马甲上缠绕着细小的白色藤蔓,简直就像是R18本子里的触手play。

「这些东西是活物,当心一点,小爱。」雪村不在意的挥了挥受伤的手。

「小爱是什么……某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昵称吗……。」爱丽丝浑身一个激灵,下意识往雪村身边靠了靠,「我是认识她,莹。」

雪村微微偏头,意思是让爱丽丝继续说下去;她同时抓住爱丽丝的手后退,警惕着突然疯狂生长的藤蔓们。

「是最小的妹妹,雪华绮晶。」爱丽丝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,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让人颤抖的情绪,「没有实体,渴求着所有人的爱——最接近我的存在。」

她顿了一下,然后彻底沉默了。雪村感觉到了爱丽丝的恐惧,用身子挡住了爱丽丝的视线:「别担心,小爱丽丝。如果让我选择一个的话,我可喜欢像你这样身材又好而且可以调戏的对象,这个雪什么华晶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——呃,贞子,那种死气沉沉的女孩可不讨人喜欢。」

「请你去死吧,莹。」爱丽丝一边黑着脸说着,一边隔着外套掐着雪村的腰。

雪村吃痛,扭着腰向爱丽丝求饶:「请放过我吧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。」

「……。」爱丽丝放过了莹,并不是因为心疼她,而是因为那个躺在课桌底下的人偶站了起来,并且一摇一晃的走到了她们面前。

「呃……我觉得我们要先找到帕奇拉镇住她,也许是恶灵附体。」雪村被爱丽丝牵着后退,她看着莉莉提丝背后的白色藤蔓手舞足蹈着,一股恶寒从背脊窜上来。

爱丽丝紧咬着下唇,她不太愿意在这个恶魔面前叫出声来,或者是不想在雪村面前被吓得像只兔子一样。

黑暗降临在这里,光芒彻底沉落了。

「没用的,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偶的主人已经被关在了N之邻域里……当做养分。」爱丽丝双腿不停的颤抖着,几乎快丧失站立的能力。

雪村沉默地看着莉莉提丝,注视着她血红的双瞳。

——有个灵魂在哭泣。

看来没错了,正如爱丽丝所言,这个小妹妹的内心充满了爱的渴求。

——「你为何,只触碰那个从残破里诞生的完美呢?」

爱丽丝和雪村清晰地听到,雪华绮晶,如生前般的开口质问道。

对爱丽丝而言,就像是黑色的天使听到这句话一样震惊和疼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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